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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庄画像

谢庄(421-466),字希逸,南朝宋大臣,文学家。陈郡阳夏人(今河南太康县),出生于建康。谢弘微子,以《月赋》闻名。历仕宋文帝、宋孝武帝、宋明帝三朝,官至中书令,加金紫光禄大夫。

1人物介绍

谢庄(421-466),字希逸,南朝宋大臣,著名文学家。陈郡阳夏人(今河南太康县),出生于建康。他是谢弘微的儿子,大谢(谢灵运)的族侄。七岁能作文,二十岁左右入仕,在东宫任过洗马、中舍人。稍后,在江州任庐陵王刘绍南中郎咨议参军。元嘉二十六年(449),又随雍州刺史随王刘诞去襄阳,领记室。次年,北魏使者在彭城和刘宋谈判,曾经问起谢庄的情况,可见其声名远布。以《月赋》闻名。由于历仕宋文帝、宋孝武帝、宋明帝三朝,官至中书令,加金紫光禄大夫,故世称“谢光禄”。

2文学作品

古文赏析

“年七岁,能属文,通《论语》。初为始兴王浚后军法曹行参军,转太子舍人、庐陵王文学、太子洗马,分左氏《经传》,随国立篇,制木方丈,图山川土地,各有分理,离之则州别郡殊,合之则宇内为一。元嘉二十七年,叹曰:“江东无我,卿当独秀。我若无卿,亦一时之杰也。”遂隐其赋。”

享誉历史

谢庄在刘宋的诗坛上享有极高的声誉。他的一些写景诗,幽雅可读。他注意诗歌的声律,是永明诗歌的先导和前奏。谢庄还有一些杂言诗,其中某些句子,已经透露了唐人七言歌行的风味。他的才华和南朝宋太尉袁淑是当时属于最高的。

代表诗作

怀园引
鸿飞从万里,飞飞河岔起。辛勤越霜雾,联翩溯江汜。
去旧园,违旧乡,旧山旧海悠且长。回首瞻东路,延翮向秋方。
登楚都,入楚关,楚地萧瑟楚山寒。岁去冰未已,春来雁不还。
风肃幌兮露濡庭,汉水初绿柳叶青。
朱光蔼蔼云英英,离禽喈喈又晨鸣。
菊有秀兮松有蕤,忧来年去容发衰。
流阴逝景不可追,临堂危坐怅欲悲。

宋书列传记载 白话

弘微的儿子谢庄,字希逸,七岁就能写文章,长大后,为人明善,容仪俊美,宋文帝见他以后很感到奇异,对尚书仆射殷景仁、领军将军刘湛说:“蓝田生玉,难道是虚说么?”后来他担任随王刘诞的后军咨议,兼任记室。他把《左传》的经文和传文分开,依随封国来立篇目。制了一块一丈见方的木板,画上山川土地,各有脉络。分开则州郡各不相同,合并则海内联为一体。
  元嘉二十七年(450),魏朝进攻彭城,派遣尚书李孝伯与镇军长史张畅谈话,李孝伯问起了谢庄及王微,他的名声竟传播得如此遥远。二十九年,任命为太子中庶子。当时南平王刘铄进献有红色鹦鹉,诏令群臣写赋。太子左卫率袁淑的文才为当时之冠,作赋完毕交给谢庄看。等到看见了谢庄写的赋,慨叹说:“江东如果没有我,您应当是独自秀美,我如果没有您,也会是一时的杰才。”于是便把他的赋隐藏了起来。
  元凶劭杀父自立后,他转任司徒左长史。孝武帝入京讨伐,秘密地把檄书送给谢庄,让他加以改正然后宣布。谢庄派了一个心腹学生具庆拿上书信秘密地到孝武帝那里表达诚恳的心情。孝武帝登基以后,任命他为侍中。当时魏朝请求互通贸易,皇上诏令群臣广泛议论。谢庄认为拒绝他们而伺机行动,足可以表现强大。骠骑竟陵王刘诞应管辖荆州,征调丞相、荆州刺史、南郡王刘义宣入朝辅政,刘义宣坚决推辞不肯入朝,而刘诞便约定日期开船。谢庄认为丞相既然没有入朝的志愿,而骠骑便有了出发的日期,好像是要逼迫似的。于是就由孝武帝讲明了刘诞出发的时日,刘义宣竟然还是不肯回京。
  孝建元年(454),调他担任左将军。谢庄有辩论的口才,孝武帝曾问颜延之说:“谢希逸的《月赋》怎么样?”回答说:“美是美,只是谢庄仅仅知道‘隔千里兮共明月’。”孝武帝召见谢庄,把颜延之的答话告诉了他,谢庄应声说道:“延之作《秋胡诗》,仅仅知道‘生为久别离,没为长不归’。”孝武帝拍掌高兴了一整天。又王玄谟问谢庄什么是双声,什么是叠韵。回答说:“‘玄护’为双声,‘..郂’为叠韵。”他就是如此地敏捷迅速。当初,孝武帝曾赐给谢庄一口宝剑,谢庄把它给了豫州刺史鲁爽。后来鲁爽叛变,孝武帝在一次宴会上问起了宝剑在什么地方。谢庄回答说:“过去我曾拿它与鲁爽送别,私自代陛下作了命他自杀的杜邮之赐。”皇上听了非常高兴,当时的人把这当作见识深远之言。
  当时搜罗人材的路子十分狭窄,谢庄上表阐明求贤的意义说:“臣听说功勋卓著的魏惠王,并非只是拥有可以光照十二乘车的珍珠,道德温顺的秦国客使蔺相如,那单只是秘密保护了价值连城的和氏璧!隆盛与衰微的变化,成功与失败的缘由,何曾不是兴旺凭借获得人才,破败因为失去贤士?所以《楚书》上以善于任用贤人为宝贵,《虞典》上以采纳遵从明哲为难能。而举贤任能的措施已经在中世废毁,英才登上仕途的法律并未在当今听到,如果一定要使根本丰盈,事业发达,保护民众,挽救世俗,除非改革弊败,怎能达到圆美?人才生于时代,往古当今哪有二致,贤士出自人间,乱世治世有何区别?阳气上升至中央,英贤起自徐州沛县,接受道符在白水,异才出于荆宛地区。难道两京就是智慧者的产地,乡野就是愚蠢人的故居?实际上只是有没有机遇、不被任用罢了。现在大道光明而畅通,万事等待有德的高人,而天下九服的旷远,人间九流的艰难,权衡选拔,只靠吏部。一人的观察容易局限,天下的人才难以溯源,用容易局限的观察,映照难以溯源的人才,要使国家没有遗漏的贤达,民间没有余留的大器,难道可以做到吗?从前公叔痤举荐商鞅,管仲提升盗贼,赵惠文王并不是偏爱亲生而疏远嗣子,祁奚难道是谄媚仇人而庇护儿子?同类互相牵引,古代的经典已经提供了典范,所有这些常识,以往的书籍已有明确的记载。而且自古以来的举荐任用,要明确赏罚,成子荐举了三位贤人而自己成为魏国的辅臣,应侯任用了两个士人而丢了秦国的相位,臼季称举冀缺而酬赠封地,张勃提拔了陈汤而被剥夺了封爵,这些都是前代行事的正确准则,也是后代君王的经常借鉴。臣认为应该普遍命令大臣,各人举荐自己所了解的贤才,把他们交给尚书依照情况来选用。如果是任用后果然是个人才,举荐的人可以接受赏赐,有不称职的,就应该牵连惩治。重者罢免,轻者降职。被举荐的本人,要加以禁止封闭,勒令不准做官,封闭年数的多少,要根据过失的大小议定。若犯了死罪,那么保举者就要以刑法论处。
  “又政治安定诉讼公平,没有比亲近民众更为重要的,而亲近民众的关键,实在是要选好地方长官。所以黄霸治理颍川累年,杜畿居官河东多载。有的就地加以提拔,有的入朝提高官位。现在官员担任的职务,最好遵照六年的期限,前进一步说,可以显出官员是不是懒惰,后退一步讲,可以保持官员不过分操劳。这样,就可以做到上面没有遗弃贤能,下面没有荒谬官吏,考绩风气通畅,育贤之歌盛行。”
  起初,文帝时代,限定年龄到三十岁可以担任郡县官职,六周年才选人替代,刺史有的要十年多。到这时全都改换了,做官的人不拘年长年少,任职以三周年为期满,宋朝的良好政治由此衰落了。
  这年,封为吏部尚书。谢庄平时多病,不愿意在吏部任职,他写信给大司马江夏王刘义恭,自己叙说:“两胁间有痞块,大概是与生俱来的,一个月内发作,不少于两三次。每当疼痛到来时逼迫心脏,只剩一口气像线一样细。这病已经患了几年,于是成了痼疾。危重疲困,经常如同行尸。眼睛患病五个月来又不再能够夜坐,总是关着帘幕挡风。昼夜糊糊涂涂,因此不能再朝拜诸王,庆贺吊唁亲友。下官我的小小生命,对于天下来说极为轻微,而在我自己则不能不重视。我家祖辈都寿命不长,已故的高祖四十岁,曾祖三十三岁,已故的祖父四十七岁,下官我新年就三十五岁了。加上疾病这样重,还能再活多久?进入新的一年应当重申以前辞职的请求,因为死亡的威胁而求自保。希望在与皇上陪坐说话时,得到恩赐批准我的请求。”孝建三年(456),因为病多免去官职。
  大明元年(457),重新起用为都官尚书。皇上常常亲自处理朝政,恐怕权力转移到大臣手中,因为吏部尚书是官吏选拔的主管者,所以打算削弱它的权势。大明二年,诏令吏部尚书依据郎官分别设置,并且要审察删减闲置部门。又另外诏令江夏王刘义恭说:“吏部尚书历来参与录用、共同选拔人材,确是因为一个人的识见不易辨别协调,再加上与夺的威权不应该让一个人专有的缘故。”于是设置了吏部尚书二人,取消了五兵尚书。谢庄和度支尚书顾觊之一起补了吏部的职位。又调任左卫军,加官为给事中。当时河南献了会跳舞的马,诏令群臣各写一篇赋,谢庄所写的一首极美。又让谢庄作了一首《舞马歌》,令乐府歌唱。
  大明五年(461),又做了侍中,兼任前军将军。当时孝武帝出行夜间回来,命令开门。谢庄担任守卫,认为木制的符信有可能虚假,必须有皇帝的墨诏才肯开门。皇上后来就着一次宴会,从容地说:“爱卿是要效法郅君章么?”回答说:“臣听说巡游狩猎有一定的限度,郊祭天地有一定的节制,游猎无度,前人曾有明白的告诫。陛下现在冒着灰尘露水,早晨去,晚上回,可能会有不法的歹徒,狂妄地生出诡诈计谋,臣因此需要看到陛下的神圣笔迹。”
  大明六年,又担任吏部尚书,兼做国子博士。因为选拔公车令张奇的事件被免官,这个事件记在《颜师伯传》中。后来任命他为吴郡太守
  前废帝登上了帝位,任命谢庄为金紫光禄大夫。起初,孝武帝的宠姬殷贵妃去世,谢庄写了一篇祭文,说她“赞轨尧门”,引用了汉昭帝的母亲赵婕妤尧母门的典故,废帝当时在东宫十分怨恨。现在就派人去责问谢庄说:“您过去作《殷贵妃诔》,知不知道有东宫存在?”将要把他杀死。孙奉伯解劝废帝说:“死亡是人所共同的,正好解脱了人生的痛苦,不足以使人困顿。谢庄从小到大一直富贵,暂且把他囚禁在尚方狱中,使他知道了天下痛苦的厉害,然后再杀死他也不晚。”废帝说:“卿说得有理。”把他关在了左尚方牢狱。明帝平定动乱,谢庄得以放出,让他自己写一份赦免的诏令。谢庄夜间走出官署大门坐下,要了酒喝起来,已经微微喝醉,传诏的人停在那里等着,诏书写成了,其中的文词非常精美。后来他担任寻阳王的师傅,加封为中书令、散骑常侍。不久又加封为紫光禄大夫,赐给亲信二十人。死后,加谥号为宪子。他所著的文章四百余篇流行于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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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诗中,完全看不到大谢的焦虑和颜延之的激昂,仅有的一点乡思,也没有超出怨而不怒的范围,有一些好诗写的得流丽凄婉,毫无窘涩之态,颇足体现他作为门阀领袖的大家风范。
另有《殷贵妃诔》、《月赋》、《赤鹦鹉赋》等文,其中都有一些可读的好句。

3诸子

谢飏 (432-484),晋平太守;车骑功曹;赠金紫光禄大夫。女谢梵境(478年为宋顺帝皇后)。
谢朏(441-509),字敬冲。489年,永明十一年征都官尚书、中书令;494年,延兴元年迁侍中、新安王师(未拜)、征虏将军、吴兴太守;497年,建武四年迁侍中、中书令(不应召);500年,永元元年散骑常侍、中书监、散骑常侍、太常卿;501年,中兴元年侍中、太子少傅、散骑常侍、太子詹事;502年,梁天监元年为相国府军谘祭酒、加后将军、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散骑常侍、特进右光禄大夫;503年,天监十年迁侍中、司徒、尚书令;509年,天监八年迁中书监、司徒、卫将军(固让不受);赠侍中、司徒、谥“靖孝”。子谢谖、谢譓。
谢颢 字仁悠。骠骑将军从事中郎;477年,宋升明元年迁豫章太守;479年,齐建元元年吏部郎、太尉府从事中郎;483年,永明元年竟陵王府友、北中郎将长史。
谢嵸历爵未详,盖早卒。
谢瀹(454-498),字义洁。妻褚氏(尚书仆射褚渊女)。489年,齐永明七年迁中书侍郎;494年,延兴元年迁吏部尚书;495年,建武二年加领军将军、右军将军、转侍中、领太子中庶子、豫州中正;498年,永泰元年迁散骑常侍、太子詹事;赠金紫光禄大夫,谥“简子”。子谢览、谢举等。

4《宋书·列传第四十五》

谢庄,字希逸,陈郡阳夏人,太常弘微子也。年七岁,能属文,通《论语》。及长,韶令美容仪,太祖见而异之,谓尚书仆射殷景仁、领军将军刘湛曰:「蓝田出玉,岂虚也哉!」初为始兴王浚后军法曹行参军,转太子舍人,庐陵王文学,太子洗马,中舍人,庐陵王绍南中郎谘议参军。又转随王诞后军谘议,并领记室。分左氏《经传》,随国立篇,制木方丈,图山川土地,各有分理,离之则州别郡殊,合之则宇内为一。元嘉二十七年,索虏寇彭城,虏遣尚书李孝伯来使,与镇军长史张畅共语,孝伯访问庄及王徽,其名声远布如此。二十九年,除太子中庶子。时南平王铄献赤鹦鹉,普诏群臣为赋。太子左卫率袁淑文冠当时,作赋毕,赍以示庄;庄赋亦竟,淑见而叹曰:「江东无我,卿当独秀。我若无卿,亦一时之杰也。」遂隐其赋。
  元凶弑立,转司徒左长史。世祖入讨,密送檄书与庄,令加改治宣布。庄遣腹心门生具庆奉启事密诣世祖曰:「贼劭自绝于天,裂冠毁冕,穷弑极逆,开辟未闻,四海泣血,幽明同愤。奉三月二十七日檄,圣迹昭然,伏读感庆。天祚王室,睿哲重光。殿下文明在岳,神武居陕,肃将乾威,龚行天罚,涤社稷之仇,雪华夷之耻,使弛坠之构,更获缔造,垢辱之氓,复得明目。伏承所命,柳元景、司马文恭、宗悫、沈庆之等精甲十万,已次近道。殿下亲董锐旅,授律继进。荆、鄢之师,岷、汉之众,舳舻万里,旌旆亏天,九土冥符,群后毕会。今独夫丑类,曾不盈沴,自相暴殄,省闼横流,百僚屏气,道路以目。檄至,辄布之京邑,朝野同欣,里颂途歌,室家相庆,莫不望景耸魂,瞻云伫足。先帝以日月之光,照临区宇,风泽所渐,无幽不洽。况下官世荷宠灵,叨恩逾量,谢病私门,幸免虎口,虽志在投报,其路无由。今大军近次,永清无远,欣悲踊跃,不知所裁。」
  世祖践阼,除侍中。时索虏求通互市,上诏群臣博议。庄议曰:「臣愚以为獯猃弃义,唯利是视,关市之请,或以觇国,顺之示弱,无明柔远,距而观衅,有足表强。且汉文和亲,岂止彭阳之寇;武帝修约,不废马邑之谋。故有余则经略,不足则闭关。何为屈冠带之邦,通引弓之俗,树无益之轨,招尘点之风。交易爽议,既应深杜;和约诡论,尤宜固绝。臣庸管多蔽,岂识国仪,恩诱降逮,敢不披尽。」时骠骑将军竟陵王诞当为荆州,征丞相、荆州刺史南郡王义宣入辅,义宣固辞不入,而诞便克日下船。庄以:「丞相既无入志,骠骑发便有期,如似欲相逼切,于事不便。」世祖乃申诞发日,义宣竟亦不下。
  上始践阼,欲宣弘风则,下节俭诏书,事在《孝武本纪》。庄虑此制不行,又言曰:「诏云'贵戚竞利,兴货廛肆者,悉皆禁制'。此实允惬民听。其中若有犯违,则应依制裁纠;若废法申恩,便为令有所屈。此处分伏愿深思,无缘明诏既下,而声实乖爽。臣愚谓大臣在禄位者,尤不宜与民争利,不审可得在此诏不?拔葵去织,实宜深弘。」
  孝建元年,迁左卫将军。初,世祖尝赐庄宝剑,庄以与豫州刺史鲁爽送别。爽后反叛,世祖因宴集,问剑所在,答曰:「昔以与鲁爽别,窃为陛下杜邮之赐。」上甚说,当时以为知言。于时搜才路狭,乃上表曰:
  臣闻功照千里,非特烛车之珍;德柔邻国,岂徒秘璧之贵,故《诗》称殄悴,《誓》述荣怀,用能道臻无积,化至恭己。伏惟陛下膺庆集图,缔宇开县,夕爽选政,昃旦调风,采言厮舆,观谣仄远,斯实辰阶告平,颂声方制。臣窃惟隆陂所渐,治乱之由,何尝不兴资得才,替因失士。故楚书以善人为宝,《虞典》以则哲为难。进选之轨,既弛中代,登造之律,未阐当今。必欲崇本康务,庇民济俗,匪更怗懘,奚取九成。升历中阳,英贤起于徐、沛;受箓白水,茂异出于荆、宛。宁二都智之所产,七諲愚之所集,实遇与不遇,用与不用耳。
  今大道光亨,万务俟德,而九服之旷,九流之艰,提钧悬衡,委之选部。一人之鉴易限,而天下之才难原;以易限之鉴,镜难原之才,使国罔遗授,野无滞器,其可得乎?昔公叔与僎同升,管仲取臣于盗,赵文非亲士疏嗣,祁奚岂谄雠比子,茹茅以汇,作范前经,举尔所知,式昭往牒。且自古任荐,赏罚弘明,成子举三哲而身致魏辅,应侯任二士而已捐秦相,臼季称冀缺而畴以田采,张勃进陈汤而坐以褫爵。此先事之盛准,亦后王之彝鉴。如臣愚见,宜普命大臣,各举所知,以付尚书,依分铨用。若任得其才,举主延赏;有不称职,宜及其坐。重者免黜,轻者左迁,被举之身,加以禁锢,年数多少,随愆议制。若犯大辟,则任者刑论。
  又政平讼理,莫先亲民,亲民之要,实归守宰。故黄霸治颍川累稔,杜畿居河东历载,或就加恩秩,或入崇辉宠。今莅民之职,自非公私必应代换者,宜遵六年之制,进获章明庸堕,退得民不勤扰。如此则下无浮谬之愆,上靡弃能之累,考绩之风载泰,??薪之歌克昌。臣生属亨路,身渐鸿猷,遂得奉诏左右,陈愚于侧,敢露刍言,惧氛恒典。
  有诏庄表如此,可付外详议,事不行。其年,拜吏部尚书。庄素多疾,不愿居选部,与大司马江夏王义恭笺自陈,曰:
  下官凡人,非有达概异识,俗外之志,实因羸疾,常恐奄忽,故少来无意于人间,岂当有心于崇达邪。顷年乘事回薄,遂果饕非次,既足贻诮明时,又亦取愧朋友。前以圣道初开,未遑引退,及此诸夏事宁,方陈微请。款志未伸,仍荷今授,被恩之始,具披寸心,非惟在己知尤,实惧尘秽彝序。
  禀生多病,天下所悉,两胁癖疾,殆与生俱,一月发动,不减两三,每至一恶,痛来逼心,气余如綖。利患数年,遂成痼疾,吸吸惙惙,常如行尸。恒居死病,而不复道者,岂是疾痊,直以荷恩深重,思答殊施,牵课尪瘵,以综所忝。眼患五月来便不复得夜坐,恒闭帷避风日,昼夜愍懵,为此不复得朝谒诸王,庆吊亲旧,唯被敕见,不容停耳。此段不堪见宾,已数十日,持此苦生,而使铨综九流,应对无方之诉,实由圣慈罔已,然当之信自苦剧。若才堪事任,而体气休健,承宠异之遇,处自效之途,岂苟欲思闲辞事邪!家素贫弊,宅舍未立,儿息不免粗粝,而安之若命,宁复是能忘微禄,正以复有切于此处,故无复他愿耳。今之所希,唯在小闲。下官微命,于天下至轻,在己不能不重。屡经披请,未蒙哀恕,良由诚浅辞讷,不足上感。
  家世无年,亡高祖四十,曾祖三十二,亡祖四十七,下官新岁便三十五,加以疾患如此,当复几时见圣世,就其中煎憹若此,实在可矜。前时曾启愿三吴,敕旨云「都不须复议外出」。莫非过恩,然亦是下官生运,不应见一闲逸。今不敢复言此,当付之来生耳。但得保余年,无复物务,少得养疴,此便是志愿永毕。在衡门下有所怀,动止必闻,亦无假居职,患于不能裨补万一耳。识浅才常,羸疾如此,孤负主上擢授之恩,私心实自哀愧。入年便当更申前请,以死自固。但庸近所诉,恐未能仰彻。公恩盼弘深,粗照诚恳,愿侍坐言次,赐垂拯助,则苦诚至心,庶获哀允。若不蒙降祐,下官当于何希冀邪?仰凭愍察,愿不垂吝。
  三年,坐辞疾多,免官。大明元年,起为都官尚书,奏改定刑狱,曰:
  臣闻明慎用刑,厥存姬典;哀矜折狱,实晖吕命。罪疑从轻,既前王之格范;宁失弗经,亦列圣之恒训。用能化致升平,道臻恭己。逮汉文伤不辜之罚,除相坐之令,孝宣倍深文之吏,立鞫讯之法,当是时也,号令刑存。陛下践位,亲临听讼,亿兆相贺,以为无冤民矣。而比囹圄未虚,颂声尚缺。臣窃谓五听之慈,弗宣于宰物;三宥之泽,未洽于民谣。顷年军旅余弊,劫掠犹繁,监司计获,多非其实。或规免咎,不虑国患,楚对之下,鲜不诬滥。身遭鈇钅质之诛,家婴孥戮之痛,比伍同闬,莫不及罪。是则一人罚谬,坐者数十。昔齐女告天,临淄台殒;教妇冤戮,东海愆阳,此皆符变灵祗,初咸景纬。臣近兼讯,见重囚八人,旋观其初,死有余罪,详察其理,实并无辜。恐此等不少,诚可怵惕也。
  旧官长竟囚毕,郡遣督邮案验,仍就施刑。督邮贱吏,非能异于官长,有案验之名,而无研究之实。愚谓此制宜革。自今入重之囚,县考正毕,以事言郡,并送囚身,委二千石亲临核辩,必收声吞衅,然后就戮。若二千石不能决,乃度廷尉。神州统外,移之刺史;刺史有疑,亦归台狱。必令死者不怨,生者无恨。庶鬻棺之谚,辍叹于终古;两造之察,流咏于方今。臣学暗申、韩,才寡治术,轻陈庸管,惧乖国宪。
  上时亲览朝政,常虑权移臣下,以吏部尚书选举所由,欲轻其势力。二年,下诏曰:「八柄驭下,以爵为先;九德咸事,政典居首。铨衡治枢,兴替攸寄。顷世以来,转失厥序,徒秉国钧,终贻权谤。今南北多士,勋勤弥积,物情善否,实系斯任。官人之咏,维圣克允;则哲之美,粤帝所难。加浇季在俗,让议成风,以一人之识,当群品之诮,望沈浮自得,庸可致乎!吏部尚书可依郎分置,并详省闲曹。」又别诏太宰江夏王义恭曰:
  分选诏旦出,在朝论者,亦有同异。诚知循常甚易,改旧生疑。但吏部尚书由来与录共选,良以一人之识,不办洽通,兼与夺威权,不宜专一故也。前述宣先旨,敬从来奏,省录作则,永贻后昆。自此选举之要,唯由元、凯一人。若通塞乖衷,而诉达者鲜,且违令与物,理至隔阂。前王盛主,犹或难之,况在寡暗,尤见其短。又选官裁病,即嗟诮满道,人之四体,会盈有虚,旬日之间,便至怨詈,况实有假托,不由寝顿者邪!一诣不前,贫苦交困,则两边致患,互不相体,校之以实,并有可哀。若职置二人,则无此弊。兼选曹枢要,历代斯重,人经此职,便成贵涂,己心外议,咸不自限,故范晔、鲁爽,举兵灭门。以此言之,实由荣厚势驱,殷繁所至。设可拟议此授,唯有数人,本积岁月,稍加引进,而理无前期,多生虑表;或婴艰抱疾,事至回移。官人之任,决不可阙,一来一去,向人已周,非有黜责,已贵难贱;既成妨长,置之无所,盛衰递袭,便是一段世臣相处之方。臣主生疑,所以弥觉此职,宜在降阶。监令端右,足处时望,无人则阙,异于九流。今但直铨选部,有减前资。物情好猜,横立别解,本旨向意,终不外宣。唯有从郎分置,视听自改。选既轻先,民情已变,有堪其任,大展迁回。兼常之宜,以时稍进,本职非复重官可得,不须带帖数过,居之尽无诒怪。
  自中分荆、扬,于时便有意于此,正讶改革不少,容生骇惑。尔来多年,欲至岁下处分,会何偃致故,应有亲人,故近因此施行。本意诏文不得委悉,故复纸墨具陈。
  于是置吏部尚书二人,省五兵尚书,庄及度支尚书顾觊之并补选职。迁右卫将军,加给事中。时河南献舞马,诏群臣为赋,庄所上其词曰:
  天子驭三光,总万宇,挹云经之留宪,裁河书之遗矩。是以德泽上昭,天下漏泉,符瑞之庆咸属,荣怀之应必躔。月晷呈祥,乾维效气,赋景河房,承灵天驷,陵原郊而渐影,跃采渊而泳质,辞水空而南傃,去轮台而东洎,乘玉塞而归宝,奄芝庭而献秘。及其养安骐校,进驾龙涓,辉大驭于国皁,贲上襄于帝闲,超益野而逾绿地,轶兰池而轹紫燕。五王晦其术,十氏懵其玄,东门岂或状,西河不能传。既秣苞以均性,又佩蘅以崇躅,卷雄神于绮文,蓄奔容于帷烛,蕴鹔云之锐景,戢追电之逸足,方叠熔于丹缟,亦联规于朱驳。观其双璧应范,三封中图,玄骨满,燕室虚,阳理竟,潜策纡,汗飞赭,沫流朱。至于《肆夏》已升,《采齐》既荐,始徘徊而龙俯,终沃若而鸾眄,迎调露于飞钟,赴承云于惊箭,写秦坰之弥尘,状吴门之曳练,穷虞庭之蹈蹀,究遗野之环袨。若夫蹠实之态未卷,凌远之气方摅,历岱野而过碣石,跨沧流而轶姑余,朝送日于西坂,夕归风于北都,寻琼宫于倏瞬,望银台于须臾。
  若乃日宣重光,德星昭衍,国称梁、岱伫跸,史言坛场望践。鄗上之瑞彰,江间之祯阐,荣镜之运既臻,会昌之历已辨,感五繇之程符,鉴群后之荐典。圣主将有事于东岳,礼也。于是顺斗极,乘次躔,戒悬日于昭旦,命月题于上年。騑騑翼翼,泛修风而浮庆烟,肃肃雍雍,引八神而诏九仙。下齐郊而掩配林,集嬴里而降祊田,蒲轩次巘,瑄璧承峦,金检兹发,玉牒斯刊,盛节之义洽,升中之礼殚,亿兆悦,精祗欢,聆万岁于曾岫,烛神光于紫坛。是以击辕之蹈,抚埃之舞,相与而歌曰:「耸朝盖兮泛晨霞,灵之来兮云汉华。山有寿兮松有茂,祚神极兮贶皇家。」然后悟圣朝之绩,号庆荣之烈,比盛乎天地,争明乎日月,茂实冠于胥、庭,鸿名迈于勋、发。业底于告成,道臻乎报谒,巍巍乎,荡荡乎,民无得而称焉。
  又使庄作《舞马歌》,令乐府歌之。五年,又为侍中,领前军将军。于时世祖出行,夜还,敕开门。庄居守,以棨信或虚,执不奉旨,须墨诏乃开。上后因酒宴从容曰:「卿欲效郅君章邪?」对曰:「臣闻蒐巡有度,郊祀有节,盘于游田,著之前诫。陛下今蒙犯尘露,晨往宵归,容恐不逞之徒,妄生矫诈。臣是以伏须神笔,乃敢开门耳。」改领游击将军,又领本州大中正,晋安王子勋征虏长史、广陵太守,加冠军将军。改为江夏王义恭太宰长史,将军如故。六年,又为吏部尚书,领国子博士,坐选公车令张奇免官,事在《颜师伯传》。
  时北中郎将新安王子鸾有盛宠,欲令招引才望,乃使子鸾板庄为长史,府寻进号抚军,仍除长史、临淮太守。未拜,又除吴郡太守。庄多疾,不乐去京师,复除前职。前废帝即位,以为金紫光禄大夫。初,世祖宠姬殷贵妃薨,庄为诔云:「赞轨尧门。」引汉昭帝母赵婕妤尧母门事,废帝在东宫,衔之。至是遣人诘责庄曰:「卿昔作殷贵妃诔,颇知有东宫不?」将诛之。或说帝曰:「死是人之所同,政复一往之苦,不足为深困。庄少长富贵,今且系之尚方,使知天下苦剧,然后杀之未晚也。」帝然其言,系于左尚方。太宗定乱,得出。及即位,以庄为散骑常侍、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领寻阳王师。顷之,转中书令,常侍、王师如故。寻加金紫光禄大夫,给亲信二十人,本官并如故。泰始二年,卒,时年四十六,追赠右光禄大夫,常侍如故,谥曰宪子。所著文章四百余首,行于世。长子飏,晋平太守。女为顺帝皇后,追赠金紫光禄大夫。